念礼【2】
舒念做了个梦。
梦中的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,不知道该去哪里。
然后她走到了手术室门口。
红灯熄灭,推出来盖着白布的尸体。
她想上前去看看,有人却拦住了她。
擦身而过时,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风,将白布掀开一角。
那具尸体露出的手背上有很多针孔,腕骨和她这个孩子一般细,尚未完全干透的鲜血自掌心滴下。
这不是她父亲的手,父亲的手不会这么细。这也不是她母亲的手,因为母亲做了美甲。
舒念突然剧烈挣扎着,逃脱了桎梏。
她扯下白布。
是陆彦礼。
他唇边带血,双眼紧闭,像是睡着了一样,但是胸口没有一丝起伏。他的胃部高高隆起,上面有一道缝合的丑陋的疤痕。
世界骤然安静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周围才有了嗡嗡的人声,而后渐渐清晰。
“舒总和夫人去世了,公司现在群龙无首,得赶紧选出个能主事的人。”
“我们先收养了这孩子,等到了年纪,转让合同一签,那些股份就都是我们的了!”
“可是她会乖乖听话吗?”
“事在人为。”
……
他们大概以为她睡了,又隔着门,听不到说话声吧。
舒念靠着门坐下,抱着膝盖,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。
天明时分,有人敲响了她的门。
“孩子,开门,我带你离开这里。”
那时的陆彦礼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,皮肤白得发光。
做了半夜的梦,舒念以为自己会早早地醒来,没想到天已经大亮了。
她走下楼,陆彦礼正好在王姨的帮助下吃早饭,是简单的米汤。
他咽得艰难,含在嘴里半晌,喉结动了好几番,仍有些米汤沿着两边嘴角滑落。
他的手在胃脘处打着转,时不时地握成拳往里面轻轻捣|进去,然后就会嗳出一口老长老长的气。
难怪叔叔以前总是不肯留在他们家吃饭……
“念念,陪我出去走走吧。”两人吃完早饭后,陆彦礼温声道。
院外有一座圆形喷泉,围着喷泉铺了一圈路,两侧栽上了灌木丛。
只是早上水汽过于寒凉了。
于是他们走到了玻璃花房,阳光透进来暖融融的,养着很多她不认识或者叫不出名的花。
里面有个很漂亮的秋千,她坐了上去,陆彦礼自然而然地在后面推着。
微风拂面,她回头便能看见他含笑的脸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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